我们狐狸都是说一不二的
我们狐狸都是说一不二的
#01
“我们狐狸都是说一不二的，说把你打的娘都不认识就要把你打得娘都不认识！看脚！看脚看脚！”一只毛色油亮的小狐狸叫嚷着这句话，用自己灵敏的毛垫子疯狂凌虐一只长的贼眉鼠眼的黄鼠狼。连续不断凄厉的惨叫之后，黄少天深藏功与名地收爪，对着灰溜溜逃跑尾巴还缺了一块的家伙叫嚣。
收拾完入侵者之后，黄少天雄赳赳气昂昂地摇着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继续自己的寻妻之路。
没错，黄少天，作为一只成年的狐狸，已经被族里催着找对象了，狐大当婚，他们是这么催的。本来吧，还有叶修和魏老大两只老狐狸一起扛着，但天有不测风云，狐有见异思迁，（哪里不对）。老叶不要脸的，装幼狐被猎人的陷阱困住，被一只路过的傻不啦叽的小白兔给救了，这年头兔子都会救狐狸了吗？都成精了，就不能长点脑子吗！还带回去照顾，老叶也好意思厚脸皮天天黏人家身上，不让人家跟同族处对象。这傻不拉几的兔子最后知道他骗人，还傻兮兮问他真的没事了吗！
魏老大，就勉强原谅他吧，毕竟他是真的被人救了，说实话因为长的太胖被树卡住这种事，他想起来都替他丢人。
总而言之，坚守单身的阵营只有他一只狐了，忧愁。重点是，族里说再不找媳妇就要被逐出去，说我们这么优秀的族群不允许有大龄单身狐，不知道还以为我们有什么问题呐！
就这样，黄少天踏上了漫漫寻妻路，但找媳妇这事儿吧，急也急不来啊，天上也不会掉媳妇啊，要是找个脾气不好的，哭都没地儿去哭。
实在没办法的黄少天虚心听取了前辈的意见，准备装被困住，找个善良的小媳妇，当然要脾气好一点，最好再长的好看一点。
已经守株待兔一个月的狐狸还是没有等到心仪的对象，想救他的不少，但，你不能长的大小眼吧，起码五官得端正吧；再说，你一看就长的傻乎乎的，大傻个一个二愣子；好不容易有个长的好看到天上掉星星的，可惜已经有对象了；重点是全都是雄性是怎么回事，这荒山野岭是没有雌性吗！
虽然他黄少天对性别不是很在意，但也不能这么千奇百怪吧。
欸，叹口气，黄少天摆好一副挣扎痛苦的预备姿势，把后爪放进铁夹里，继续守株待兔。
一上午过去了，暑气袭狐，没有收获的黄少天已经在蝉鸣中昏昏欲睡了，连蜻蜓打着旋儿停在耳朵上都毫不在意。
就在暑气蒸腾的蝉鸣中，一抹土黄的身影正蹑手蹑脚地向黄少天靠近。
无聊的黄少天已经开始用爪子扑蜻蜓玩了，蜻蜓十分灵活，搞得他几次一巴掌呼自己毛脸上。
感觉到了，就在后脑勺。
黄少天绷直后颈，猛地翻转身体，这一转不得了，一个黑影就这么直直扑过来。
黄少天来不及反应，情急之下，前爪用力死死拍下去。
只听“唔~”尖利嚎叫一声，那物又是一扑。
黄少天偏身躲过，定睛一看，原来是早时教训的那只黄鼠狼，心道这次一定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谁知这狡猾的黄鼠狼竟然咧嘴狡黠一笑，径直扑向捕兽夹。
“啊”惨叫一声的黄少天内心只有一句mmp，自作孽不可活啊。
被钳制的黄少天十分被动，说不定还有被杀死的危险，这黄鼠狼也聪明，不跟黄少天正面刚，就用爪子狠狠碾着受伤的后腿。
黄少天动弹不得，只能想着会不会有族人路过救下他。
黄鼠狼似乎折磨够了，准备咬下他一条腿，涎液已经沾湿后腿的绒毛。
被置于砧板的黄少天内心十分绝望，不禁开始追忆往昔，后悔自己要是当初要是好好听魏老大的修习灵术，要不练练体术，不对自己天赋过于自信，不整日放浪形骸，现在也不会被一只还未出慧的小妖鱼肉。
来吧，咬吧，只要以后好好修炼，腿还是能长出来的！
黄少天超脱的想。
等黄鼠狼略带寒意的利齿接触到黄少天的后腿时，黄少天浑身的毛都立起来了。
在这命悬一线的紧张时刻，黄少天突然想到一句话：谁要是现在救我，我以身相许！！
别想了，没人。
黄鼠狼合齿的动作很缓慢，像在凌迟处死，享受着恐惧颤栗带来的快感。
“砰！”
就在黄少天差点闭上眼的时候，砰的被拉回神智。
紧接着砰砰砰石头落地的声音，黄鼠狼发出咧咧的切齿声渐行渐远。
黄少天知道自己得救了。
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黄少天感觉到自己的后腿被小心地取出来，用布包扎好。
”看来是动不了了，小家伙，我把你带回去给你上点药，你不要咬我。“
温润的声音伴随着被抱入怀的动作传入黄少天一动一动的狐狸耳朵里。
不会咬你的，我还要谢谢你。
黄少天这么想着差点就脱口而出，幸亏想到不是所有人类都能接受妖怪，及时改口发出意味不明的”吱吱声“
喻文州一下子被惊喜到了，本来遇到这么乖的狐狸就很惊喜了，没想到这个小家伙好像还能听懂他说什么。心中一动，忍不住低下头对狐狸说起了话。
”你听得懂我说话吗？听老一辈的人说，山里是有狐妖的，不知道你是不是开了慧的狐狸“
怀里的狐狸也抬头看着他，点漆般的小圆眼直直地看着他，又滴溜溜地转，很开心的样子，毛茸茸的狐狸耳朵也一颤一颤的，乖巧的很。
喻文州一下子笑开了，顺了顺狐狸头上毛，嘴里不住夸奖”好乖，好聪明“
而此时被撸的黄少天满脑子都是，这个男人笑起来好好看，比春天漫野的山花还明亮。顿时色心大起，伸出粉红的舌舔着抚摸他的手。
粗粝的感觉喻文州觉得怪痒的，收回了手，抱紧了怀里的狐狸。
狐狸没手舔，就悻悻地蜷起来了，蜷着蜷着就睡着了。
#02
黄少天是被疼痛感刺醒的，睁眼发现救自己的男人在给自己上药。
”弄疼你了？“说着伸手摸摸头，安慰一下。
”吱吱“的回应并顺着手往里拱。
”乖，一会儿就好了“说完就专心地上药了
狐狸闲着没事四处打量起来，房子一般，是户平常人家，没什么特别的。转着转着，视线又回到了眼前人身上，玄色的长发用藏青色的发带端正地束好，周正的眉目透着恰到好处的温和，鼻骨挺正，一定是个正直的人，微微发白的嘴唇上勾着，总让人觉得他在笑，就算是着平常的布衣也觉得他气质超凡。
总结，黄少天这只狐狸对他很满意，决定就他做小媳妇了，毕竟都说了以身相许了，他们狐狸都是说一不二的。
黄少天就这么安心地住下了，况且他也是真受伤了呀。
经过十几天的好吃懒做深入观察，黄少天知道自己的小媳妇名叫喻文州，是个准备赶考的举子，但他好像自己并没有太大兴趣，家里只有他一个了，接着参加科举也是爹娘的遗愿，但家里没钱赶考，所以他也养了一些家畜，经常上山采药存盘缠，这才刚好遇见自己。
而且，黄少天觉得自己的小媳妇对自己太好了，每天早上会把自己抱出去逛逛，等太阳毒了就把自己抱到地窖里避暑，自己去做农活。尽管家里没有多余的钱，还把家里的鸡蛋给自己吃，见自己十几天没起色竟然把家里的母鸡杀了给自己吃，自己都没怎么吃，自己叼给他，他还会一边劝自己一边夹回来。不热了就把自己抱出来一起读书，但老喜欢摸头这毛病要改改，不然早晚变成秃狐狸，不过自己这个媳妇做事总是慢吞吞的，算了，以后自己来做就好了。
黄少天觉得这样挺好，就是这个媳妇了，不过要是突然知道自己是狐妖他一定会吓坏的，要慢慢用一些奇异事件让他意识到才行。
说干就干，第一天，他趁喻文州干活的时候想把家里收拾一下，结果掉进了盛水的缸，用法术都爬不上来，最后还是被喻文州捞出来。不过能被小媳妇抱着晒太阳还是很好的，小媳妇被照的白里透红的，可好看了。
第二天，他想那就整理一下书吧，结果不知怎么化不了形，用毛茸茸的的爪子把书划地乱七八糟，只好耷拉着耳朵蹲在一片狼藉中等着受罚，结果小媳妇第一反应是看他爪子有没有事，还揉了揉，才去把书收拾好，把缺的地方添上。他小媳妇能把整本书都背下来，真厉害。
第三天，黄少天觉得给小媳妇抓点野味回来改善伙食自己应该没问题，可是他兴冲冲地叼着兔子回来的时候，小媳妇已经在门前等急了。看他叼的兔子也不理，一个人闷着回去吃饭也不理他，他只好过去讨好地舔舔小媳妇的手和脸，小媳妇不理他，他就接着舔，整只狐趴上去舔，好像舔到嘴了，嘿嘿嘿。结果被小媳妇抓住了狐狸尾巴，拎到一边了。委屈成球。
小媳妇铁了心不理他，还一个人喝闷酒，时不时瞄他一眼，接着喝。结果，喝大了，睡着了。不过小媳妇喝醉了真好看，面色酡红，白白嫩嫩的想咬一口，狐狸舔舔嘴，凑上去舔嘴巴，发现有点甜酒的感觉，没忍住又舔了一口，再一口，再一口，最后被小媳妇一句“不要走”吓停了。
第四天，小媳妇还是跟以前一样对他很好，可黄少天觉得小媳妇心里一定是有人了，不然才不会再喝醉的时候说不要走，书里都是这么说的，酒后吐真言。反正，狐狸郁闷了，郁闷了，就茶饭不思了，连小媳妇抱着都不开心。
渐渐地，狐狸的耳朵也耷拉了，连小媳妇回家时都不会一下子竖起来了，毛色也黯淡了，感觉也没有那么顺滑了，喻文州觉得这只狐狸看自己的眼神都有点悲伤了。看来终究是留不住了，狐狸总归还是要回归山林的。
想想也快三个月了，喻文州一大早就抱着迷迷糊糊的黄少天出门了，山里的清晨还带着寒意，黄少天下意识往喻文州温暖的胸膛里拱，喻文州也拢了拢手臂。
突然，黄少天被放下了，猛然的寒意让黄少天一下子清醒了，迷茫的望着一旁的喻文州。
喻文州看着狐狸迷茫的眼神也觉得心疼的不行了，可再这样下去也不行。只好蹲下来安慰这只自己的小狐狸。
“乖，我不能留你了，你还是应该回到山林里，你都已经瘦成这样了。”
我哪里瘦了，明明胖了好吗！！
“吱吱吱吱”眼前的狐狸叫个不停，显然是不舍得离开。
“我会来看你的，乖，你家里人也该担心了，快回去吧。“说完把摸头的手收回起身了。
我不带媳妇回去，他们也不会认我的！
”吱吱吱吱“狐狸还是叫个不停，显然更急切了，还追着喻文州离去的手。
喻文州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狠心转身离去。
刚转过去，长袍就被小狐狸咬住了，拼命往后拽。
喻文州内心叹口气也没办法，一狠心不管不顾往前走。
黄少天被拖着往前，爪子摩擦着地面的小石子，他也不管就只囫囵地吱吱，希望喻文州能回头。
走了十步，喻文州实在狠不下心，无奈地回身抱起身后坚持的狐狸，这狐狸还傻傻地咬着衣袍。
喻文州想把衣袍取出来，发现狐狸还是死死咬着不放。
”乖，我不走了，别咬了，牙该疼了。“说完轻轻扯了出来。
”那你真的不走了吗？“”唔，我这么说话了！“说完才于事无补地用爪子捂住嘴。
喻文州一下愣住了不知怎么反应。
”媳妇，呸呸呸，文州你被我吓住了，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保证，我以狐族三支全宗狐狸的性命保证我绝对不会害你的，这是我能想到最毒的誓了，文州，文州文州……”
被眼前的狐狸一直叫着名字，喻文州有些恍然。
“我没事，你，是狐妖？”
见喻文州没有过激反应还抱着自己，黄少天放下心来，”我叫黄少天，是狐族第三支的狐妖，今年四百岁了，按人的年龄算应该只有二十岁，比文州你还要小，无不良嗜好，身体健康，性格开朗，我以后会好好修习灵术还有体术的，我会保护你的。“
见喻文州没反应，黄少天又小声补充了一句”我特别好，真的！”
又遇到狐狸脱线的反应，喻文州忍不住笑出声。
“我真的特别好，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我就化形成什么样，你喜欢就好。”
听一只狐狸说这么真挚的话感觉还是满奇异的。
“少天”
“嗯，文州你叫我特别好听。”
“少天，既然你是狐妖怎么会被黄鼠狼欺负，而且为什么伤口会好的那么慢？”
眼前的狐狸突然丧气的低下了头。
“文州，我说了你不要生气。”
“我不生气，你说。”
“我想着谁要是救了我我就以身相许，所以才赖在你身边。文州，我真的喜欢你，你当我媳妇好不好？”
说媳妇的时候，狐狸脑袋又扬了起来，眼神羞涩又充满期待。
喻文州一时竟不知怎么拒绝，只好笨拙的开口“少天，我救你只是出于愧疚，你不用以身相许的。”
“你对我有什么愧疚？而且你不喜欢我干嘛对我那么好？”
狐狸急得爪子都不安分了。
“我小时候采药的时候赶得急，踩了一只在草丛里的小白狐，那只小白狐竟然发出了人一样的惊叫，把我吓坏了，回去就像发了癔症一样。爹娘请了道士，道士说我这是对那只灵狐有愧，在家里施了法说是能挡一挡，但这愧早晚是要偿的。所以自那以后我做事都习惯慢一些”
“所以你才救我，才对我那么好，我又不是那只白狐狸！”
“对不起少天，我只想着能还一点是一点。”
“那，那我那天很晚回来你干嘛那么生气，喝醉了还说不要走？”狐狸耳朵都耷拉下来了，但还是不愿意放弃最后希望。
“对不起，我因为爹娘走的早，一个人孤单久了，以前也养过一只小狗，但后来狗走了，我伤心了很久，我以为你也要走了。“喻文州很想摸摸他耷拉下来的大耳朵，又收回了手。
“你真的不喜欢我吗？我都许了愿要对救命恩人以身相许的，我们狐狸都是说一不二的！“
“我，我从来没想过把你当作人来看，所以没办法说喜不喜欢。“喻文州也不知道自己对这只狐狸是什么感情。
这下狐狸也犯了难，爪子急躁地扒拉地。
“别抓了，再把手伤了。”
狐狸还是愁的很，整只狐都泄气地趴下了。
“要不，我回去好好想想，十天后我们再来这儿，我再告诉你答复好吗？”
喻文州实在看不下去自己养了这么久的狐狸这么郁结。
“文州文州，你不会骗我回去吧？”狐狸亮晶晶的眼睛透着期望。
“不会，快回去吧，家里人该担心了。”喻文州好笑地想着这只傻狐狸怎么现在这么聪明了，安抚地揉揉耳朵，打发他回家。
“好吧，文州你好好想想，我会对你很好的。”
软软地说着用头蹭蹭喻文州的手心，再依依不舍地一步三回头离开。
喻文州一边笑着一边催促着小家伙赶紧回家。
#03
回到族里的黄少天马上开始了风风火火地抓奸之路，是哪只不要脸的骚狐狸让文州心心念念这么多年，但狐族分支庞大，光这一个山头就有数十支，黄少天整日埋头族谱终于找出了所有的白狐狸。
狐族五支，张新杰，一百年前与地府阎君结姻，排除嫌疑。
狐族七支，肖时钦，甲子前迁于蓬莱岛，排除嫌疑。
……
排除到最后，只有一只叫卢瀚文的小白狐符合条件，但黄少天怎么听怎么觉得这名字耳熟，又想不起来。
算了，抓奸要紧。
黄少天就这么胸怀怨气雄赳赳气昂昂地敲开了相距五十里按照血源算起来八大舅家的门。
不一会儿，一只小白狐狸迷迷糊糊探出头询问。
“您是哪位啊？找家父有事吗？”
看着眼前还在揉眼睛的小狐狸，黄少天气就不打一处来，就是这个不要脸的小蹄子。
“你是卢瀚文吗？”冷静冷静，先礼后兵。
“嗯？少天哥哥！”小狐狸很是惊喜的样子。
别以为你套近乎我就不收拾你，我们狐狸都是说一不二的，说收拾就收拾。
“少天哥哥你不记得我了，十五年前族长诞辰，你还帮我执事了呐，我才有机会去找小别，你不记得了吗？“
眼前的小狐狸看起来说的十分诚挚。
“我帮你执事？我怎么不记得？”难道我真的老了。
“对啊，我被分去职守经常有野兔的那个山坡，我想和小别一起就跟你换了，为了骗过我父亲还让你变成我的样子。不过你好像被人猜到了，回来一只骂骂咧咧的，还说要是再遇到那个家伙一定要踩回来。”小狐狸说着还带上了歉意。
卢瀚文一说完，黄少天顿时有晴天霹雳之感，mmp，原来当初踩自己的就是喻文州那个王八羔子，呸呸呸，小媳妇小媳妇！
“少天哥哥，你怎么了？”看黄少天突然呆住，神色疯狂变换，卢瀚文想着这大狐狸怕不是傻了。
“没事没事，谢谢你啊瀚文，我先走了，回头给你带好吃的。”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卢瀚文看着火急火燎的大狐狸，只觉得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甩甩头回去接着睡了。
比起黄少天这边大起大落，喻文州这边就冷清多了。
喻文州回到家一时间不知道该干点什么，以前这时候正是睡午觉的时候，床铺上斜摆的枕头提醒着他，少天睡觉可不老实了，四仰八叉的，但要是自己抱着就不乱动了，自己当初还纳闷怎么夏日正午抱着狐狸睡觉也不会热，没想到少天是只狐妖。
算了，读书吧。
翻开《诗经》就看到君子两个字上印的梅花印，还是上次自己念书冷落了少天，他就使劲儿往怀里凑，不知从哪儿粘的墨水，自己的书就遭殃了。“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念及此喻文州不禁笑出来，少天老听这一句，还会抑扬顿挫地吱吱吱模仿，笑着笑着又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看来自己是习惯了，过几天就好了吧。
第二天，农作，又想到少天总会偷偷从地窖里跑出来悄悄蹲在角落里看自己，他以为不知道，但每次都会把周围的草弄地乱七八糟。还会在自己归家时，倒好水，自己当时只觉得少天真有灵性，现在看来，小家伙是想着自己。
第三日，吃饭，发现仓里还留着给少天的鸡蛋，又想起少天馋鸡腿又不愿表现出来怕加重家里负担的样子，后茶饭无味。
第四日，出行归家，推门而入，无少天摇头摆尾相迎，感怅然若失，心有戚戚。
第五日，无精打采，万事无心，闻“吱吱”声，遂寻，得鼠，心神懊恼。
……
第七日，喻文州坐在水缸前发呆，想起少天在水缸里扑棱的场景，心中泛起一股甜蜜。凡此种种，尽入心中，喻文州想清楚了，自己应当也是喜欢少天的。
又想到十日之约，只觉白日漫长。
时至正午，蝉鸣烦扰，自己救下少天使也是此种光景。
顿时只觉心中如鼓雷动，不知怎么的，手心发汗，神智恍惚就到了相遇的树下。
想想少天还真会找地方，此处就算正午也不是太热。
才七天，少天当然还不会来，喻文州索性靠在树上，守株待狐。
暑气熏人，喻文州竟晕晕然想着小狐狸睡着了。
夏日悠长，睡意昏沉。
“砰”的一声，喻文州被重物砸醒，又感到有人在舔自己的脸。
定睛一看，可不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小狐狸。
“少天？”
“文州，你想好了吗？”狐狸停止了舔舐的动作，乖驯的望着喻文州。
“想好了，我也心悦你。”喻文州边说边用鼻尖蹭着狐狸的小黑鼻。
奇怪的是，狐狸并没有马上反应，一双眼睛都无神了。
“少天？”这下把喻文州吓着了。
突然之间，白汽缭绕，怀中之物骤然剧变。
等喻文州能看清时，怀中赫然出现一位青年男子，黄发金瞳，通体净白，赤身裸体，一双圆目堪堪直视，竟不似狐狸的狭长。
“我这么突然化形了，要是文州不喜欢这样怎么办？而且我还是黄头发都不是黑发会不会吓着文州啊，要是文州突然不喜欢我了怎么办？”怀里的男子旁若无人地一通乱摸。
“少天？先冷静一下好不好。”喻文州拉住黄少天的手，企图安抚他。
“那文州，你喜欢我这样吗？”干净的眸和狐狸时一模一样，喻文州都要怀疑这家伙到底是不是狐狸了。
“喜欢，你什么样我都喜欢。”傻乎乎的狐狸。
男子一听开心地至贴过来，抱了个满怀。
埋在喻文州的脖颈间，瓮声瓮气得意地开口“不喜欢也没办法哟，文州要对我负责的。“
“嗯？“喻文州有点摸不着头脑，自己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
“文州当初踩得狐狸就是我，我当初可是许了愿要报复的，我们狐狸说话说一不二的，所以我要报复文州的。“嘴上说报复，手里已经开始把玩人家的发带了。
“那你想怎么报复我？“看来那个道士说得对，是要把自己都赔进去才偿的了债。
“就罚你当我的小媳妇，永生永世都在一起。“怀里的人四处捣乱，丝毫不在意自己寸缕未着。
喻文州也只能望天做个柳下惠，是自己错了，狐狸终归是狐狸，到底是摄人心魄的。
“少天，你们狐狸都是说一不二的对吧？”喻文州觉得有必要探讨一下媳妇的问题。
“对啊”
“那我救了少天，少天就要以身相许是吗？”
“对啊”天真的狐狸已经上套了。
“那以身相许是要当我的娘子才对，少天知道吗？”
“有什么差别吗？”
“没差，没差。”
是自己想多了，这只傻狐狸哪知道什么媳妇不媳妇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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